第二十五章 融融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___题记

十月二号晚上的九点，夭桃和李健已经结束了第一次的约会…

又相伴着在城市的灯光照耀下回到了家。

那时，林清音和师父他们都还在院子里坐着闲聊…

还有又带着小孙子和小孙女回来了深圳度假的林外公、林外婆。

大人们在聊天，两个孩子则在客厅里下围棋。

林清音见到女儿回来，刚刚还在忐忑的心情又立时安稳了下来。

她高兴地起身，欢快地去跟女儿和未来女婿打开院子的大门。

夭桃和李健两个人还走在院子外面，看着院子里的亲人很兴奋…

还隔着铁栅栏，就已经扬声与各位长辈打招呼：

“妈咪(林阿姨)，师父，外公，外婆，您们好，我们回来啦！”

两道清亮明快的声音在风中悠扬，让人听着就感到格外舒畅。

在屋子里下棋的小表弟(林晓以)和小表妹(林晓泳)，都听见了表姐的声音…

对于小表妹来说，夭桃这个表姐的说话声，简直是堪比救苦救难的佛音啊！

“噌”的一下子，小表妹就站了起来，然后，顺便“不小心”地碰歪了棋盘…

然后，她赶快将手里捏着白色棋子丢进棋盒…

又伸手将棋盘上不够乱的黑白子一通乱抹，又夸张地惊呼：www.qxnpa.com 橙子小说网

“哎呀，乱了乱了，正好，不下了不下了…

姐姐已经回来，我还有悄悄话要跟她说。”

说完，她利索地起身，咚咚…咚咚…往院子里跑。

她这局棋马上就又会输，前面已经输了二局…

而且，目数还挺多，输得她都无心于棋局上面了。

再说，这局又输了的话，她耍赖皮定的五局三胜制就要决出最终的胜负…

眼看着，她下一个礼拜的零用钱差点就又要飞进了双胞胎哥哥的荷包…

幸好幸好，有个救苦救难的姐姐来解救她…

小表妹的心情愉悦得快要飞起来，几大步就蹦到了表姐的跟前，亲热地唤：

“表姐，你回来了，真好！我非常非常地想你啦！”

她觉得夭桃这个表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表姐了，能够听见她的心声呼救…

她刚刚就在心里热切地期盼着，呼唤着：

“表姐快回来救我，快回来救我”…然后，表姐就真的回来啦！

小表弟只能又无奈地看着妹妹的背影飞快地离去…

然后，又听着她撕娇哄人的甜腻腻的话语…

又听着表姐带着笑意的声音连哄带说：“晓泳乖，真乖！我也非常地想你。”

他的眼前又出现了表姐用漂亮的右手替妹妹顺毛的画面;

以及，姐姐细白幼嫩的纤纤之手与妹妹黑亮光泽的头发会形成鲜明对比的画面;

然后，姐姐还会轻轻地拍抚妹妹后肩，任妹妹轻轻地挽着她的臂弯的画面。

这个受尽宠爱的双胞胎妹妹总是能够让许多人喜欢，他拿她也是毫无办法。

小表弟只得好气又好笑地暗自在心里摇头、叹气：

“唉，真是个狡猾的小赖皮，看着就要输了，就又捣蛋。”

不禁一边装棋子，一边在心里小小地可惜，埋怨：

“可惜了，眼看着下个礼拜又会多一倍的零用钱就这么长了翅膀…飞走了。

表姐矣，你回来得也真的太不是时候，只要再迟五分钟，就五分钟而已…”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偷偷摸摸地嘀咕几句。

因为，这两个女子，他都惹不起，惹不起…

特别是小的那个，要人陪着下棋的是她，车身就走的也是她。

虽然，他知道她每次都会耍一些赖皮，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他成了哥哥的！

因为他们家有个桃子表姐从小似乎特别乖巧可爱，特别讨人喜欢;

所以，现在的林外公林外婆他们都偏爱女孩儿。

他们总是说：“你是哥哥，你要让着妹妹。”

可他们也不想想，他这个哥哥就比妹妹大一分钟。

据说，两兄妹是前后脚地被医生从母亲的肚子里抱出来。

不过，他是个温和又听话的男子汉，不跟老人和女生计较。

爹地教导过他，孔夫子也在《论语》里说过：

“这世上，唯女子和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虽然，他自己如今也还在“小人”之列;

但是，作为男子汉，就不跟又是女子又是小人的妹妹计较。

他听着妹妹像百灵鸟一样围着表姐叽叽喳喳：

“姐姐，你们去玩什么啦，我们等了你们好久。”

夭桃虽然是他们三个小的的表姐，不过，他们都是喊她做姐姐。

就是三个表弟表妹的名字，也是依着夭桃的名字(林晓娆)中间的那个‘晓’字来排辈而取。

恰好又因为都是姓林，如果不特意解释，外人听起来就以为他们四个是亲兄妹。

林晓以收捡好了围棋，也跟着妹妹一起，搬了张小椅子出来坐着听爷爷奶奶讲古。

因为快到重阳节，长辈们聊起了祭祖，还有老家村里又要兴办的重阳老人节的宴席。

聊起宴席，林外公和林外婆更是来了兴致…

去年的重阳节，他们夫妻就回老家吃了村里的老人宴。

说起老人宴，就又说起了谁是办宴席的大厨。

那个谁，以夭桃他们这一代的辈份要叫他做叔祖…

叔祖一家从几代前就一直是以厨艺谋生。

很早以前，有位叔老祖还在广州的餐厅当个大厨。

现在是那位大厨叔公的孙子在全村的节庆席里掌大厨。

他们一家子如今还是为人家承包办宴席，一条龙服务。

以前和现在，村里的集体年节宴席，也都还是他们一家承担大厨的责任。

酒席就在祠堂外面的大坝子里摆，搭起宽大的棚子…

现砌二口红砖大灶，红红的炉火，灶上是大锅以及好几层高的大蒸笼…

几种蒸菜的味道都很好，很远就能闻见香味。

夭桃想，他们家的那份厨艺，似乎比较有名气，而且是要这么一代代地传下去的。

“爷爷奶奶，他们的手艺很好吗？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吗？”

小表妹林晓泳听得吞口水，似乎很想要尝一尝。

“那是当然。除了梅菜扣肉，芋头扣肉，几种海鲜，蔬菜，最新奇的还有蒸全猪…

整只猪经过不知道几道工序，最后在猪的腹部装香料上蒸笼，反正，味道很好…”

林外公讲到这里，微微眯眼，似乎是还在回味。

不知道为什么，林外公和林外婆今晚的精神特别好。

或许是，他们也年纪大了，比过去更爱回忆从前，更觉得出生长大的地方美丽。

“外公，您们今年还会回老家吃重阳宴吗？”

“现在不知道，看你舅妈那二天有空没有？

如果她有空，有人在家看这两个孩子，我们就回去。

不然，就回去不了。得留在家…担心保姆照顾孩子不尽责。”

夭桃点点头，又继续听外公外婆讲古。

小表妹已经在催，“爷爷快讲，老家还有什么好玩有趣的？”

“好好好，别催，听爷爷慢慢地给你们讲。”

林外公声音洪亮，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在前面演说…

说得不全的地方，林外婆在后面补充。

大家都饶有兴致地听着，夭桃和二个小的表弟表妹时不时还会好奇地发问。

这激起两位老人讲古的兴致更加高昂。

他们说完了宴席，又说起了老家的祠堂，祖谱。

好像是，祠堂都全部已经重新修缮过了;

族谱，也重新又换了好的纸张本子订正。

说完了这个，又说起了林家从前在祠堂那里设的大戏台…

祠堂大戏台在年节时或有人过大寿，娶新妇的喜庆日子里，就总是很热闹。

承事的主家会请唱戏的来演唱几场粤剧…

全村甚至是附近的几个村，所有的社员都会像赶年会似的到来凑热闹…

或者是拜妈祖一样地来看扮得红红绿绿的演员…

那些场景是让林家人感到极为骄傲的盛况。

林外公说，如今唱粤剧的人少了，不比从前。

林外公说他的父亲，现在依然还在的林曾祖父，似乎还是个粤剧票友。

他老人家最爱听《帝女花》，也最爱唱《帝女花》。

不过，林曾祖父虽然还活着，但是早已行动不便…已经不回老家好多年。

只是，他越老越爱听老家人的故事，越老越记得清楚他的少年青年时期…

总要让林外公这个在老家出生并成长到做了父亲才离开老家的嫡长子，出钱出力资助乡里;

以及其他的几个儿子们，在个个年节的时候轮流着回去看看…

了解老家和族人的情况，回去又讲给他听。

林家如今修缮过的祠堂成为了村里老人的俱乐部，活动场所…

他们在里面打牌，喝茶，聊天，看电视…

偶尔，也有几个喜爱老戏的人吹拉弹唱一曲粤剧，但是，已经没有了观众。

大戏台也还依旧在那里负担着它的职责，年年过年时，依旧还会有表演。

只是，如今年轻的人们更喜欢的都是现代节目…

比如：唱歌，街舞，广场舞，抽奖活动…

小表妹听到街舞，激动得蹦跳了几下，又做了几个街舞的动作…

然后，在奶奶的笑声里，喘着气问爷爷：

“是这样子的舞蹈动作吗？”

爷爷当时没注意看节目，奶奶替他回答孙女：

“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

他们几个小子和一个小姑娘就是这么跳的。

又倒立，又像陀螺似的还在地上不停地转圈…

不过，奶奶觉得他们没有咱们晓泳跳得好！”

林奶奶的夸奖让林晓泳高兴地咧开嘴大笑，都没有顾及她缺了的门牙。

“我就喜欢街舞，不知道他们请表演队伍跳得怎么样？

不过，他们能被请人去表演，肯定还是比我跳得要好。”

显然，林晓泳小小年纪，也知道爷爷奶奶夸孙女的话不能当真。

反正不管怎么样，节目好或者不好，大家都还是一样地乐呵！

说到最后，林外公总结：如今村子里的人，个个都吃得饱，穿得暖，能不乐呵嘛！